“二十諸天',為佛教護法神,在寺院照壁雕刻中經常出現，在觀音照壁海會圖中、釋迦牟尼佛說法浮雕中都有護法神二十諸天帝釋_梵天圖浮雕，下圖中浮雕觀音海會圖中就有護法神二十諸天帝釋_梵天圖浮雕。

在隋代天臺智者大師依據《金光明經·功德天品》制定了《金光明三昧懺法》,隨后,據此簡略成《齋天科儀》,遂成為寺廟中祭天的儀軌,并依《金光明經·鬼神品》等所說,選下二十位天神形成定制。雖然諸天眾神人多源于印度婆羅門教和印度民間宗教,但隨著印度佛教于東漢末年傳入中國而逐漸開始華化、本土化,并與中國民間鬼神信仰相結合,逐漸形成了更加壯大的隊伍。后來,甚至在一些廟宇內大雄寶殿里塑、繪的諸天形象基本為中國古代各個時期帝王將相、后妃宮女的儀容、裝束,完全適應各時代民眾的感知習慣而中國化了。諸如晉北地區遼、金寺院的諸天塑像、北京西山大覺寺大雄寶殿的二十諸天塑像和法海寺大雄寶殿的二十諸天壁畫等所塑、繪的人物形象就是漢化明顯的例證。

據史料記載,南北朝時己經有與諸天關系密切的《金光明經》流行。據南宋·釋志馨撰《佛祖統紀》卷第三十七“法運通塞志第十七之四”2。記載,陳文帝曾于天嘉四年集眾僧行金光明懺,并撰懺文。隨后,從十二諸天、十四諸天、十六諸天到二十諸天的發展、演變,是隨著時代的發展、佛教宗派的提倡和推崇而逐漸形成的體系完備的神邸系統。

二十諸天帝釋_梵天圖

終,“二十諸天”是南宋行霆于孝宗乾道九年(1173)在南宋神煥所撰《諸天列傳》“十六諸天”基礎上增加`舊天、月天、婆竭羅龍王、閻摩龍王”四位護法善神而成,并在此后的元、明、清之際甚為流行。其中,具代表性的是上述大覺寺大雄寶殿內宣德三年的二十諸天塑像及本文所討論的法海寺大雄寶殿內二十諸天壁畫等。

北壁東、西堵“二十諸天”壁畫大雄寶殿北壁東、西堵繪制有“帝釋、梵天圖”'“,即佛教“二十諸天護法神”。東、西堵壁面均高3.2米,長7米。北壁東堵為大梵天王統領下的東方持國天王、南方增長天王、大自在天等共19身神眾自東向西的行進隊伍;北壁西堵、為帝釋天統領下的北方多聞天王、西方廣目天王、菩提樹天等共17身神眾自西向東的行進隊伍。東、西兩堵壁畫構圖取相對行進的安排,人物交錯排布、姿態不同、神情各異,靜態畫面中各天界尊神在釋、梵二天的帶領下紛紛趕赴聽佛說法,可謂統一中求變化、變化蘊涵于整體安排、設計之中,達到了“靜中有動,動中有靜”的藝術魅力。

有一種說法,到明代,在“二十諸天”的基礎上增加了四位尊神組成“二十四諸天”,分別是“緊那羅、紫微大帝、東岳大帝和雷神”。其中,后三位是道教神明,為中國漢地的本土神靈,他們進入佛教諸天尊神體系,表明了“二十諸天”體系形成后佛、道二教相互借用、融合的趨勢;而增加的另一位緊那羅為天龍八部之一。但是,關于這四位天神進入諸天系統的具體時間,目前沒有早期的具體文獻資料記載。直至明末清初,曹洞宗僧人弘贊(16H—1685)集成《供諸天科儀》,隨后“三十四諸天”在寺院中比較盛行。值得注意的是,至少明代之前或此時部分地區的一些寺院殿堂內己繪、塑有“二十四諸天”壁畫和塑像了,如:山西大同善化寺大雄寶殿內的金代二十四諸天彩塑;山西五臺山金閣寺觀音閣的明代二十四諸天塑像,河北正定隆興寺摩尼殿四抱廈的明代二十四諸天壁畫等。因此,根據法海寺諸天壁畫中沒有繪制這四位尊神、其構圖布局和形象處理又較多傳承了早期唐、宋藝術傳統等的特點,可以確定法海寺壁畫“帝釋、梵天圖”的本子較接近早期作品。值得注意的是,法海寺壁畫“二十諸天”群像配列與山西大同善化寺金代“二十四諸天”塑像的配列較為接近,而與同時期山西地區及北京地區寺院的諸天塑像不同,因而可以認定它更加接近早期作品傳統。

帝釋、梵天等護法神眾作為宗教繪畫、浮雕、雕塑題材很早就出現在石窟、寺觀照壁、宗教繪畫作品中了。其作為寺院壁畫題材,在南朝梁代寺觀壁畫中即有描繪,《歷代名畫記》記載道:“定水寺(王羲之題額,從荊州將來。)殿內東壁北二神。西壁三帝釋。并張僧舞畫(從上元縣移來。)。此后,繼佛教盛行的唐、宋、五代以來,在寺觀內繪制這一題材的壁畫就更加經久不衰。據畫史、畫論記載,諸如唐、宋道釋名家吳道子、范瓊和武宗元等都曾在唐兩京、成都等地寺觀繪制這類題材的壁畫。此后,一直延續至元、明、清之際的各地寺觀均有繪制這一題材,而且,部分民間神祠內也繪制有關于帝釋、梵天眾神的壁畫。

山西翟山縣青龍寺腰殿(水陸殿)東、西壁就繪制有帝釋天眾、梵王圣眾等,根據該殿北壁東側左上角題記:“絳陽石村丹青劉士通繪畫水陸大殿一座,……大明丙戌年孟夏漸熱月乙酉日工畢”,按“大明丙戌年”為永樂四年(1406),再結合此殿建造史實和殿內壁畫的整體風格等,本文認為此殿帝釋天眾、梵王圣眾壁畫繪制于元、明初之際。

根據上述“大雄寶殿壁畫研究綜述”部分的具體分析,可知關于北京法海寺寺史、建筑和大雄寶殿北壁壁畫題材所依經典等的研究成果均已達成共識。關于大雄寶殿壁畫,國、內外學界的部分學者認為該寺壁畫風格為宮廷風格,屬于由明初南方畫家進入宮廷后形成的主導風格一脈,且與商喜的畫法相似,更與寧波佛畫相近。也就是說,大多數學者認為:15世紀初北京地區的宮廷繪畫和宗教美術與南方江、浙地區的繪畫和宗教美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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